2017-07-31

6月小心翼翼的東京偽旅住

年初的時候買到了一張一千多元含稅的香草東京回程機票,然後就一直盤算著怎麼去,中間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。中間還一度要從關西或德島入境,最後還是很單純地待在東京。出門前一周,媽媽的宿疾演變成要緊急自費開刀的地步,本來想放棄行程,但爸媽還是要我照常出發。說不會那麼快安排動刀。節省下來的旅費對高額的醫藥費而言,也幾乎只是杯水車薪。

「我覺得我這趟是在逃避甚麼才來的。」倒數第二天的晚上,我坐在莉莉家的地板這樣說。

莉莉桑是上次劇團去利賀時,老闆的朋友介紹給我們的日籍翻譯。從小就在台日之間飛來飛去,中文對他而言跟母語一樣,跟我同齡。那時候在利賀山上有許多交談的機會,很不容易交朋友的我就這樣跟他混熟了。碩士剛畢業後的某個晚上,忘記怎麼開始,就這樣幫他做起了日翻中校稿潤稿的工作,也沒跟公司報備但也沒打算瞞,反正案子還不穩定,就當作是隨手幫忙一樣的開始做了起來。一邊做,也一邊把手邊日譯書編輯遇到的問題拿出來跟他討論,一來一往,慢慢熟悉起翻譯圈中的一些眉眉角角。

這次來日本,住宿與吃飯就是完全用今年一月起累積在她那裏的校對費來抵,等於是一個打工度假的概念。但也因為心裡記掛著家事,所以完全沒有安排行程,只告訴她如果臨時有事情要幫忙,可以直接找我。

臨行前接下了一份大展的語音導覽中文稿,從出門前一晚就開始了工作。整個行程就是放空、幫忙校對、用email處理新書出版的庶務、問問台北這邊手術安排的狀況,然後每天重新想想自己要去哪裡?

除了最後一晚,前面幾天我是住在一個六疊塌塌米大的半套公寓,有廚房、有蹲式廁所,但沒有浴室,所以要每天走四分鐘的路到澡堂洗澡。廚房有熱水,可以簡單擦澡,但因為廚房地板是塑膠貼皮,所以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使用著,小心翼翼過者自己想像的,不輕易造成他人"迷惑"的上京生活。

但塌塌米的生活比想像中單純簡單,每天早上起床,先打開兩扇大大的窗戶通風,昨晚在瓦斯爐上煮滾泡茶用的那壺水已經放涼,把保溫杯倒滿之後再盥洗。打開冰箱昨天買的冰咖啡與鮮奶,調一杯冰咖啡歐雷之後再打開fb跟莉莉聯絡,看今天是要同行還是獨行。然後拿起小小精緻的手持畚箕與掃把,跪在塌塌米上把掉落的頭髮與灰塵掃過一遍,用抹布把流理臺上水滴再擦過一遍。站在全身鏡前好好把自己看過一遍,然後出門。

早餐通常是在外面的咖啡店,一杯咖啡,一份雞蛋三明治。出門前一周突然變成海鮮過敏又燥火的體質,帶著自己也很陌生的身體出門,連吃東西都小心翼翼。莉莉細心的幫我過濾掉菜單上可能致敏的項目,鮪魚不要、鮭魚蝦子也不要,魚子勉強可以吃,雞肉沒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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帶著小心翼翼心情的那趟旅程,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年。後來又去了兩趟日本,都是來去匆匆。海鮮過敏也不知不覺好了。但那個安安靜靜的幾天,像在心裡空出一個位置,在每個忙到崩潰的日子,想起那個塌塌米上的早上,慢慢把自己修復回來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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