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-07-02

人生有多少事可以自己選擇

在[不遠不近的後身]那篇文章的最後 我說 [....不知道屆時有沒有選擇的機會.]那時候其實沒想太多,只是預設其他狀況,如遇上什麼災難之類的狀況。可是就像結婚一樣,婚喪喜慶之中,永遠蘊含著家族集體的意義與權利,當事人的意願,有時不是很重要的,尤其是在當事人沒有留下什麼訊息的時候...

我最大的表弟,昨天離開,還不到22歲,距離感染心肌炎入院,也不到40天。雖然聽說在他初生時,醫生就說過他心臟發育不全,雖然在這次長達6週的療程治療過程中,一度發過病危通知,但因為最後仍順利出院,所以也沒有人跟他提過或聊過這些事情......一般人,尤其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,也許在跌跌撞撞的成長過程中,有一度考慮過厭世自殺,但應該也很少有人將自己身後處理的方式,真正的思考交代過。

因為表弟走的也算突然,一直沒把他得病的事當成一回事的舅媽,很難接受長輩們建議火化的安排。且因為是晚輩,故必須盡速辦理完畢,不能像一般長輩一樣慢慢研擬。舅媽希望在石碇山上,她自己母親的旁邊,幫他找一塊地,撿骨之後改建為當作邱家的家族墓。但邱家這裡的認為弟弟畢竟是長孫,就算不帶回彰化,也至少要放在台北這裡的親戚都方便照顧的地方,畢竟表弟自己沒有後代,以後很多事情都要由小表弟代為處理......

當所有的死亡個案都還只是文獻資料或部落格上的訊息,我還可以理智的分析說:[像這樣的案例,應該要建議家屬使用自然葬,以避免後代無人祭祀的窘境。]但今天討論的,是我自己的親表弟......對於生養他的大舅舅媽、對於38天來守在床前照顧的女友與死黨、對於習俗上應該承擔責任的小表弟...我這個要從無名部落格中才想起表弟容貌的異姓表姐,應該沒有發言的權利

跟標題沒什麼關係。從得知他入院開始,我一直在回想著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......那年,我(4歲)、姐(7歲)、堂姨(5歲)、堂舅(4歲)四個小孩子擠在巷子裡,期盼著麵包車的後車廂的門拉開...當年還嬌貴美麗的大舅媽,抱著小小的未足月的嬰兒,看著我們爭先恐後的想要抱到寶寶,驚恐的樣子。長大後的事情,很多都不記得了。我們幾個差不多年紀都總玩在一起,只差四歲的奕鏞,我們卻老覺得他年紀還小,常常將他冷落一邊,慢慢的就變成一個沉默的小孩。三年後,有一雙長睫毛大眼的小表弟出生後,大家的焦點慢慢放到小表弟身上。又兩年,偉偉與小表妹出生,阿祖、外公、外婆的離世,那個沉默的小孩默默肩負著長孫的責任,當別的同輩在旁休息時,他只能跟在自己的父親或我媽媽旁邊,做著長輩交代的事情。部落格裡,找不到一張會笑的照片,也許就像媽媽跟舅媽說的,他在這裡不開心,要投胎找更會照顧他的家庭去了。

小奕乖~以後再也沒有什麼好怕了

(後來想想 他也不是我最大的表弟 只是因為他是大舅的長子 所以理所當然是長孫 年紀最大的 反而是我小舅的大兒子 才小我三個月)